向阳而生风自来

《向阳而生风自来》精彩片段

阳光移动着角度，将她的影子拉长。她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仿佛要坐到地老天荒。

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时的表情；表妹炫耀新铅笔盒时得意的眼神；亲戚们聚在一起谈笑风生，

唯独他们一家被晾在旁边的尴尬；还有母亲偷偷抹眼泪时颤抖的肩膀……每一种回忆，

都像一根细小的针，扎在她心口最柔软的地方。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更久。

她听到了一阵熟悉而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奶奶由远及近的，带着疑惑和担忧的呼唤声。

“微丫头？微丫头？你在屋后头干啥呢？草呢？你怎么还在这儿坐着？

”林知微像是被从一场漫长的梦中惊醒，猛地回过头。奶奶独自一人站在田埂那头，

微微喘着气，额上沁着细密的汗珠。她显然是到了大姑家，发现林知微久久未到，不放心，

又特意折返回来找她的。老人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不解，

视线在她空空如也的身旁和远处那个同样空着的背篓影子之间来回扫视。林知微张了张嘴，

喉咙干涩得发紧。她原本想继续那个“草割完了，刚坐下歇歇”的谎言，

让这个下午就在这安静的独处中混过去。编织谎言并不难，

尤其是在你被迫习惯了某种程度的沉默和伪装之后。然而，当她抬起头，

对上奶奶那双因为年迈而浑浊，却依旧透着真切关切的眼睛时，那眼神里没有大姑的审视，

没有其他亲戚的漠然，只有单纯的对她为何独自坐在这里的担忧。她好不容易筑起的心防，

那层用沉默倔强和谎言堆砌起来的坚硬外壳，瞬间崩塌了一角。连日来，不，

是长年累月积压的所有委屈，被践踏的尊严，无人理解也无处诉说的苦闷，

像终于找到了一个决口的堤坝，化作汹涌的洪水，猛地冲了上来。

喉咙像是被什么滚烫的东西堵住，鼻子一酸，视线迅速模糊。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

大颗大颗，滚烫得吓人，顺着她瘦削的脸颊滚落，砸在身下的青草叶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她不是个爱哭的人，或者说，她早已习惯了把眼泪往肚子里咽。

家里那只下蛋的母鸡...